杨帆打趣道:“说来我才是此间地主,六郎是我的贵宾,今日反要客迎主人,杨某才是失礼的那个人呐!”
张昌宗哈哈大笑起来,连忙携了杨帆的手臂一同入室坐下。
杨帆道:“如今杨某身子已经大好,特意回营来看看,同时,有意邀请六郎去湖心岛小住,那儿的安全较之这里不遑稍让,可风光却胜这里百倍,六郎整日住在军营里,同这些老粗们混在一起,不嫌烦闷么?”
张昌宗大为意动,他还没答话,一名亲随忽然走了进来,快步走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,然后把一份密信递给他,张昌宗打开一看,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气。
杨帆今天就是踩着点儿来的,他叫人关注着护送上官婉儿的人马行程,知道他们已经到了长安城,这才抢先一步赶来见张昌宗,是以一见张昌宗的神色,他就知道是婉儿那边派人送信来了。
杨帆佯作不知,故意问道:“六郎有什么为难事,可要杨某帮忙参详么?”
杨帆此举稍显冒昧了,可杨帆不能不说,否则张昌宗若真个绕过他把婉儿安排到什么僻静之处,他想探望可就难了,虽说可以偷偷潜往,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张昌宗抬起头来,面色凝重地对许良等人道:“各位请回避一下,我有大事要与杨将军商议。”
众人见他神色凝重,就连对杨帆的称呼都用了比较正式的叫法,便知二人真有要事商议,众人连忙离席,纷纷退下,片刻功夫厅中便为之一空,就连那名报信的亲随都退了出去。
杨帆笑道:“六郎如此慎重,究系何事?”
张昌宗压低声音,神秘地道:“京里来人了·上官待制到了。”
“哦?”
杨帆不以为然地笑道:“陛下已经公告天下,说过今年将迁都于长安,还说要先遣上官待制来此与六郎一起筹备迁都事宜,杨某也是知道这件事的·上官待制到了有什么希奇,六郎前往相迎尽了礼数就好。”
张昌宗嘿嘿一笑,摇头道:“若只是上官待制到了,我何必这般模样,你可知上官待制究系因何而来?”
杨帆动容道:“莫非上官待制还另负使命,关中大地又要再起风云?”
张昌宗难掩兴奋之色,把手中密函一推·道:“二郎请看。”
杨帆故意推辞道:“陛下密旨,杨某怎好与闻。”
张昌宗道:“此非密旨,何况·你又不是外人。”这话可就有些拉拢之意了,杨帆佯作未曾听出话外之音,伸手取过张昌宗那份密信,展开一看,忙也露出大惊之色。
张昌宗嘿嘿“昌宗一直以为,若是这宫里只剩下一个人守身如玉那也该是这位上官待制,不想上官待制私闱之中也是这般风流,如今竟然闹出了
‘人命,·哈哈……”
张昌宗对上官婉儿的才学一向钦佩,再加上双方势力发展过程中婉儿总是对他们保持着克制与容让,所以双方的私谊也不错。如今骤闻这等风流韵事·张昌宗只是做为一个男人表现出了本能的兴趣,却没有太过份的言语。
杨帆拿着信,心中却有些难过·他知道上官婉儿是何等珍惜她的名节。但他也清楚,若非自败名节,就很难打消女皇帝的戒心和杀意,婉儿这是走了一步最正确的棋,这是为了保住他们两个人的孩子。
令杨帆感动的是,在此之前,婉儿没有向他透露一丝口风。
这人世间·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。帝王眼中,杀一人活一人都不过是寻常事·皇帝不开心的时候,几句非议便能让她杀了她的亲孙子和亲孙女。
婉儿虽然在皇帝身边,可以随时掌握皇帝的喜怒,可以选择最佳时机自暴真相,可她并没有把握因之确保无恙。如果皇帝真的要杀她,那就是一尸两命,她之所以在脱离危险前根本不让自己知道,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他。
虽然杨帆昨日就已知道了消息,可今日想起婉儿的良苦用心,依旧心情激荡:“婉儿······,杨某负你良多,这似海深情怕是一生一世都偿还不清了。
第一千零六章 顺水行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