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上泛起了一丝晕,在这个行当中长年饱历沧桑的眼里涌出了泪水。
从她的话里我能听出,玉弥姐很疼三津。这几年我曾经无数次地猜想,三津一定蹲在哪个黑洞洞的角落,偷偷抹着眼泪艰难地挨日子。可现在一看,她虽然身落红尘,但生活过得还算可以,我稍稍放心一些。
多少年攒下要说的话实在太多,但是因为相遇得突然,真不知道话从哪儿说起。我望着三津,看着她整理刚才哭乱的头发的熟练样子,心里不禁涌出一份生疏,因而当天晚上我只待了一小会儿,就匆匆告别了花乃屋。
我把挽舟町的地址留给了她,让她以后常来找我。离开时,三津就像生怕我走了就再也见不着一样,呆呆地站在台阶前的灯下,恋恋不舍地一直向我挥手。
“喂,想不到你妹妹长得还挺漂亮。——今年多大了?”刚告别三津,水泽一转过身就问道。
“十七了吧。”
“嗬,马上就是一张‘幺鸡’哪,说实话,长这么漂亮的女孩,这花扇町街上还没几个。”
我猛然收住脚步,眼光狠狠地盯着他。我突然发觉,水泽这家伙别看在花乃屋笑眯眯地站着,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。在他眼中,完全不拿三津当我妹妹来看,只不过当作是一个漂亮姑娘而已。我从刚才水泽轻佻的话里已经听出了一点意思。水泽长得细皮白肉,比我更像一个风度翩翩的纯情青年。靠着他的长相,已经让不少女孩吃过苦头。作为他的老朋友和同学,我心里再清楚不过。
“说什么呢你?”
水泽久久地回头盯着三津,刚一转身听出我的口气不对,慌忙掩饰道:“别,别,你可别误会。”说着连忙侧过那张漂亮的小白脸,不敢再正视我的眼睛。其实,看到他那惊慌的样子,再看看他五次三番回头张望的,似乎像能穿透夜幕的发亮的眼神,我已经能猜到些什么。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不久后发生在我们之间的那场悲剧。
》一
户籍上我和三津虽然是兄妹,但却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。在我八岁那年,在邻县的小镇上做木材批发生意的父亲又娶了一个叫结的女人,还在襁褓中的三津就是结带到我们家来的。我母亲在我两岁时患传染病去世,那以后起,我就是靠父亲一手拉扯大的。
而我的继母结和三津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。三津的亲生父亲是一个从事高空作业的建筑工匠,夫妻俩不知因为何事连夜远走他乡,只丢下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儿。结当时和这对夫妻同住在一栋工房,就把这个女婴抱回来自己养,这个女孩就是三津。
我父亲是镇上颇有名望的好心人,他一点也不嫌弃结带过来的弃婴,不但为她入了户籍,还反复地交代我,要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来好好对待。
也许三津自小就本能地感悟到自己和这个家没有血缘关系,从不在父母面前撒娇耍赖。但不知为什么,唯独对我这个哥哥特别亲近。打她尚未记事起,三津一听见我的声音,不管哭得多凶都会停止,拼命挣开继母的手向我扑来。我虽然当时还小,总感觉三津的笑脸背后,似乎总是隐藏着一份孤独,因此心里老是十分不忍,经常偷偷背着她到河边走走。要是哪位邻居的孩子看她的眼神不对,我都会抄起竹竿冲上去和他拼命。
我们家虽然经历各异,但如果一直平平安安地过下去,也算是非常温馨幸福的一个家。然而,我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一件突然变故,完全改变了这一切。
当时,父亲店里雇了一个叫仙次郎的工头,此人不但嗜酒,还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。父亲早就规劝过他,但他始终不改。直到有一天,仙次郎乘父亲喝醉了酒,对他下了毒手,残忍地把他推到河里活活淹死。起因竟是仙次郎一直暗暗打我继母结的主意,虽然她当时四十出头了,但还算是镇上数得着的美人。
警察只把此案当作意外事故处理。直到父亲死后的第七天,事情才有了变化。那天晚上,仙次郎偷偷摸进了继母的房间欲行不轨,遭到继母的奋力
绯红色的文字